党的十八届四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推进依法治国若干问题的决定》提出,要推进以审判为中心的诉讼制度改革,为刑事诉讼制度改革指明了方向。第六次全国刑事审判工作会议明确要求,充分发挥庭审功能,全面提高庭审质量,构建以庭审为中心的现代刑事诉讼格局。这表明,在法治中国视野下深化刑事司法体制改革,让人民群众在每一个司法案件中感受到公平正义,是大势所趋,势在必行。
刑事司法体制改革是一项庞大的系统工程,必然要改变现有的内部和外部关系,必然会带动以日博365娱乐场_365bet投注网站_365bet足球游戏为关系主体的刑事诉讼结构的变革,从而引领刑事诉讼程序的重构。现阶段,深化刑事司法体制改革,必然涉及刑事简易程序。这是因为,在我国,刑事简易程序的发展刚刚起步,仍有许多亟待完善之处。同时,通过推动完善刑事简易程序,可以更好地发挥其作用。毕竟,在刑事诉讼中,简易程序相对于普通程序而言,更为简易和快速,有利于提高诉讼效率,合理分配审判力量,节约司法资源。实践证明,2013年1月1日修改后刑事诉讼法实施以来,简易程序在提高司法效率,及时惩治犯罪方面的确发挥了比较积极的作用。
然而,笔者通过在山东部分基层日博365娱乐场_365bet投注网站_365bet足球游戏调研发现,实践中简易程序的运作仍存在许多不尽如人意之处,甚至有些规定还与基层审判实践相脱节。主要存在以下五个方面的问题:一是类型比较单一。简易程序并未完全从普通程序中脱离出来,仅仅是对普通审判程序某些环节的简化,缺乏灵活性和适用性,制约了简易程序功效的发挥;二是所谓简易并不“简易”。庭审时一方面要求法官确认被告人是否同意适用简易程序,另一方面要求检察机关派员出席法庭。前者增加庭审反复的可能性,后者客观上不利于简易程序案件的集中审判,降低了庭审效率。且庭审结束后,大量具体工作仍按部就班,遵循常规工作节奏,致使简易程序并不简易;三是适用标准不统一。如在适用条件上,对影响定罪的事实予以认可,但对影响量刑的事实不予认可,是否可以适用简易程序?多起犯罪事实的,仅对其中一起犯罪事实不予认可,是否可以适用简易程序?这些问题不明确,影响了简易程序的适用;四是适用率比较低。据统计,2014年山东日博365娱乐场_365bet投注网站_365bet足球游戏刑事简易程序适用率仅为40%。适用率之所以偏低,存在诸多原因。如刑事案件适用简易程序一般在二十日审结,时间较短,而当前基层日博365娱乐场_365bet投注网站_365bet足球游戏案多人少矛盾突出,难以在二十日内审结;五是对被告人诉权保障不足。适用简易程序的条件之一是被告人同意,但实践中仍存在对当事人知情权、辩护权保障不足的问题。这些问题都应当纳入到刑事司法体制改革中去研究解决。
笔者认为,综合考虑刑诉法架构下简易程序存在的问题与不足,有必要对简易程序进行重新设计,建立符合我国基层司法实践的简易程序,最大限度地实现简易程序的功效。
一是规范刑事简易程序适用。一方面,需要通过司法解释或制定规范性文件的形式对简易程序的适用条件、庭审的操作规程等进一步明确和规范,确保刑事简易程序的规范化运行。另一方面,规范人民日博365娱乐场_365bet投注网站_365bet足球游戏的量刑裁量权。刑事简易程序是公正与效率调和的产物,给予被告人一定的量刑折扣正是公正的体现,但是怎样量化量刑折扣,则需要规范法官量刑权的操作。同时,还需要重视检察机关的量刑建议权,建立量刑建议采纳说明制度,审判机关应在判决书中阐明采纳或不采纳公诉机关提出的量刑建议的理由。
二是完善案件分流和分类审理机制。目前,在基层日博365娱乐场_365bet投注网站_365bet足球游戏刑事案件增多、司法资源有限的情况下,笔者认为,一方面,对检察机关建议适用简易程序的刑事案件,原则上都适用简易程序。另一方面,探索构建刑事速裁程序,将适用简易程序审理的案件进行分类。首先,对可能判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的案件,适用速裁程序审理,原则上由审判员独任审判。其次,对可能判处三年至五年有期徒刑的案件,可由审判员一人独任审判也可由合议庭审理。最后,对于可能判处五年以上有期徒刑的案件,必须由合议庭审理。
三是加强侦、控、审之间的良性互动。简易程序的设定,旨在提高诉讼效率,节约司法成本。因此,如何实现侦查、控诉、审判之间的良性互动至关重要。另外,刑诉法对侦查活动的内容和形式作了细致、严格的规定,但在司法实践中,三机关对证据的采信有不小的差距,为了节省诉讼成本,建议司法机关逐步完善常见罪名或者适用简易程序审理的常见罪名的证据规格。此外,笔者在调研中还发现,基层日博365娱乐场_365bet投注网站_365bet足球游戏案多人少,二十日的审理期限难以解决附带民事诉讼调解、社会调查与矫正评估报告的问题,建议这三项工作由侦查机关分担,这是因为侦查机关负有侦查、固定证据的义务,可以依职权向被告人所在村居、社区了解被告人犯罪的前因、参与评估判处非监禁刑的可能性,同时也有做调解工作的便利条件。
四是明确对认罪被告人给予量刑折扣的法律规定。无论是英美法系的辩诉交易,还是大陆法系的处罚令程序,为了弥补被告人同意适用简易程序而受到的损失,一般都给予选择简易程序的被告人减轻处罚的机会,在量刑时,给予一定的折扣。笔者通过与山东省部分基层日博365娱乐场_365bet投注网站_365bet足球游戏刑事审判法官座谈交流,发现有些法官对被告人在量刑上会适度从轻,但由于没有法律的明文规定,这些做法并不具有稳定性和普遍性,而且这种量刑上的从轻幅度与适用普通程序审理的案件并没有明显区别。为促使和吸引被告人主动选择简易程序,让被告人获得减刑和其他减轻处理的机会,应当给予被告人一定的明示的刑罚折扣,而且要区别于普通程序,这既是对自愿适用简易程序审理而放弃某些权利的一种补偿,也是贯彻宽严相济刑事政策的体现。
五是合理确定刑事简易程序的审理期限。刑事诉讼法规定:适用简易程序审理案件,人民日博365娱乐场_365bet投注网站_365bet足球游戏应当在受理后二十日内审结;对可能判处的有期徒刑超过三年的,可以延长至一个半月。对审限的规定,提高了审判效率,加快了案件运行速度。但是实践中,基层日博365娱乐场_365bet投注网站_365bet足球游戏由于案多人少,而且有许多案件需要补充侦查、附带民事调解,导致无法在二十日内审结。甚至有时由于排期开庭、内部管理、审判质效、文书签发等原因,也导致不能在二十日内审结。以山东省某基层日博365娱乐场_365bet投注网站_365bet足球游戏刑事审判庭为例,在2014年以普通程序审结的260余件案件中,有将近一半的比例是由简易程序转普通程序审结的。一旦案件转为普通程序审理,重新计算审理期限,将会导致审判周期变长,普通程序适用增多,有悖于简易程序设置的初衷。对此,笔者建议,应合理确定简易程序审理的期限,在原先规定的基础上,可以适当延长,对于那些可能判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的案件,适用简易程序审理时也可以在二十日审限临近而无法按时结案时予以延长至一个半月。